他粗大的手,擦着我们的眼泪,粗糙的沙子一般,摩擦着我们的眼睑,泪更多的流了出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们并未敢淘气。
母亲遗了个不安的黑洞给我和弟弟,常常我在半夜被弟弟的呓语惊起。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他细小的双臂,在窗外射进的月光里孤单地升起,如旷野里两面召唤母爱的旗。在梦里,他都期待母亲的手臂将他迎合,抱他进那温暖的怀里。他才三岁。
每每此刻,怕他哭醒,我便把我自己的胳膊,递他的嘴边,他轻轻的吸着,安静地入睡。
父亲去煤矿里劳作不息。
有的人需要一夜长大,命运把這一权利售给了我,我是自己,也是家长,更是弟弟的依靠,没有了母亲,他只能紧紧的牵住我的衣角。
我长大了!
母亲一去不复返,她再也没有回来看我们,我们是她不能面对的历史,她不需要,她便选择了忘记。
做饭,洗衣,割草喂羊,那只瘦弱的奶羊,还有奶水可挤——弟弟成长时惟一的营养。
我在野草地一起一伏地割着,借着月色,白天要上学,只好在夜色里割草,割着必需生存下去的勇气。
姐姐,姐姐……
弟弟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吓得汗珠淋漓,身后跟着一帮孩子,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一只猫头鹰。死亡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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