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在墙上摔得粉碎，刘德财却纹丝不动。
“吴良同志，咱们私下搞买卖就已经犯法了，你不能再接着昧良心吧？”
他忽然提高声调，扫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天天这么干，就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你放屁！”
吴良额头上青筋暴起，伸手就要去揪刘德财的衣领。
刘德财灵巧地闪身避开，转向陈青山露出温和的笑：“这位小兄弟，别跟他做生意了。你不是想要二十捆油布吗？我能搞到。”
陈青山瞳孔微缩：“你能搞到？真的！？”
“当然。”男人自信的点了点头。
“刘德财！你他妈抢我生意是不是？”吴良抄起墙角的铁锹。
刘德财掸了掸衣服，不紧不慢地说：“这怎么能叫抢呢？你做不到，我能做到。能者先上，你滚后面去。在这黑市上，有本事的人才能吃肉，没本事就别在这儿瞎嚷嚷。”
“别忘了这地方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
吴良挣红了眼，铁锹把在手里发出吱呀的响声。
眼看吴良手中的铁锹就要抡起来，刘德财却神态自若地缓步上前。
他微侧身子，在吴良耳边低语几句，喉结随着话语滚动。
原本满脸狰狞的吴良，瞬间瞪大了眼睛。
随着刘德财话音落下，他竟踉跄着后退半步，铁锹“哐当”砸在地上。
吴良张了张嘴，最终铁青着脸退到角落，再不敢吭声。
刘德财整了整中山装的领口，慢条斯理地走到陈青山面前，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着笑意。
“好了同志，咱们现在可以谈谈咱们的交易了。”
陈青山警惕地盯着他，余光瞥见吴良缩在阴影里的狼狈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
”刘德财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指尖。
“黑市这地方，谁没点把柄？”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陈青山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其他黑市贩子不是裹着油腻的棉袄，就是挂着满身的江湖气。
可眼前这人皮鞋擦得锃亮，连说话都带着股文绉绉的腔调，倒像是县中学的教书先生。
“朋友，你是县城的人吗？”
刘德财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我是哪儿的人不重要，你要的东西我能搞来，陈青山同志。”
陈青山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你认识我？”
“当然。”
刘德财抬手比划了个高度，“公社宣传栏上见过，县广播站连着三天播你的事迹，都知道红松屯出了个‘武松再世’。”
他忽然凑近，陈青山闻到一股淡淡的油墨味。
陈青山越发的觉得不安，却见刘德财已经退开，脸上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
“放心，我不会因为知道你有钱就讹你。”
“二十卷油布，我只收你十块钱。”
“不过，我有一个小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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