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把手机真正给她,而是左手环抱着她,让她擡不起手,然后右手握手机开免提,手指就在挂断键旁边。
只要她说不该说的话,他就会立刻挂电话。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其它心思,只想赶紧问清楚,看看她们一家是否真的在医院。
电话很快接通,喻挽灵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妈,外婆是不是住院了?江斯澄和我说你们在津大附属肿瘤医院,是不是这样?!”
喻香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低低地应:“是。”
“你们没事吧?!江斯澄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他有没有对你提什么要求?”
喻香秀在电话那头叹口气,“没有,他帮了我们大忙。”
接着,她开始叙述:“6月的时候,你外婆总说会头晕,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感冒,因为吃了两天感冒药确实不会头晕了,但是过两天又不舒服,你外婆还去下地干活,回来就吐,我赶紧送去卫生院,卫生院也说是感冒,我们就没多想,结果越来越严重,每天都吐,晕得站都站不起来,你外婆说实在受不了。我们感觉有点不对,就赶紧送她去城里看。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一看检查结果就说脑袋里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脑瘤,也只能去市医院治,保险起见还是让我们去市医院再确认一下。”
“我们当时真的好希望是县医院误诊……”喻香秀哽咽起来,“我们等那个头部磁共振的结果等得急死了,我隔两个小时就跑去打印机那里查结果有没有出,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舅舅他们……”
“后来你外婆在市医院确诊的时候,医生跟我们说治疗的风险,反正大概意思是手术风险很大,麻醉风险也很大,切掉这个瘤以后很大可能会瘫痪,让我们做好这个准备。你外婆一听到这个就说别治了,回家等死还更好。但是我问了医生,失败的概率并不是百分百,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就是这个时候,江斯澄找了我们,说全国最好的肿瘤医院是津大附属肿瘤医院,这种存活性低的情况就要考虑去这种里,他可以帮忙挂到号。”
听到这里,喻挽灵的心又软下来,但是心里还是疑惑:他有这么好心吗?
她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他也回看她,目光接触的瞬间,她躲开了他的注视。
“……但是这种顶尖的医院干什么都要排队,我听到医生说排床位都还要等至少半个月的时候……真的……我真的急死了,江斯澄好像托他爸爸去找人通融,马上就排到了床位,但是他有要求。”
“他说我们不可以把这事告诉你,还说这是我们喻家自己的事,让我们自己处理,别打扰你。一开始我也不同意,想着排队就排队,但是他每天会给我发你在外面玩的照片和视频,然后你也会每天给我打电话,看你真的玩得那么开心,我又想,你跟着我都没机会出去玩……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挽灵……对不起……如果他对你不好……我就另外想办法,不接受他的帮忙……”
“妈,我现在挺好的,你也不用担心。”喻挽灵安慰她,“你先照顾外婆,我会过来看你们。”
知道了这个沉痛的真相,喻挽灵觉得很难受,同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两个人都没吃晚饭,喻挽灵也没力气再闹,安静地跟着江斯澄去餐厅吃饭。
其实喻挽灵没什么心思吃饭,她很郁闷,感觉自己又被动地走入了他的陷阱。虽然喻香秀说江斯澄没有提特别的要求,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对喻香秀没有要求而已,他应该是想用这事让她再答应他什么事。
坐对面的江斯澄好像也没什么胃口,吃得慢慢吞吞。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
磨蹭了好久才吃完,喻挽灵没有立马走,而是继续坐在座位上。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斯澄沿着桌边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你想说什么?”
“我还是要亲眼看一下。”
“行,”江斯澄答应得爽快,“明天就去津都,我跟你一起去。”
“江斯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白帮我们,你究竟想要什么?能不能现在说清楚?”
江斯澄没回答,睫羽轻垂,目光慢悠悠地游移到她的唇角。
“你这里……”他伸出手,就快碰到嘴角的时候又转了方向,握着她的肩膀,脸直接凑上来,用舌尖将她唇边的污渍卷进嘴里。
他的动作激得喻挽灵汗毛直竖,她生气地用手背抹嘴巴,怒斥:“不要总做这种恶心的事!”
“恶心?”江斯澄皮笑肉不笑,说:“这就生气了?”
喻挽灵觉得他的话充满了挑衅。
“是很恶心,但是也没有生气的必要,这种事不值得我生气。”
“哦……”江斯澄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如果我告诉你……我还喝过你的水杯呢?”
“什么?!”喻挽灵觉得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他比谁都爱干净不是吗?
似乎被她惊讶的表情愉悦到,江斯澄的语气慢下来,把每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你买电动车那天,你不是找借口去给关紫文打电话吗?就是那个时候,我尝了你杯子里的奶茶,而且是对准你喝过的位置。”
喻挽灵震惊地说不出话。
那天在火锅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记得很清楚,她重回座位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奇怪,坚持说她的杯子“脏了”,叫她换个干净杯子。
“还有,你不是在我生日那天喝醉了吗?你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我亲了你的头发,那个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说着,他当着她的面捧起一缕发丝,眼神飘起来。
“不是现在这种香味……有点像薰衣草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渗人,喻挽灵吓得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这怎么可能呢……她相信其他男生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很难相信江斯澄会这么做。
可是更折磨人的是……这是他本人亲口说出来的事情啊!
他的生日是3月份,买电动车是5月份,怎么那么早就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究竟是哪一步不对?!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又羞又恼的喻挽灵站起来怒斥他:“你别碰我!”
江斯澄也跟着站起来,用清淡的语气说着混蛋的话:“这种程度就生气了?我们亲的时候不是碰了更多地方吗?”
喻挽灵捂住耳朵不想听,“反正你就是恶心!其实我不喜欢你亲我!而且你每次都要亲很久!我很讨厌这样!”
江斯澄掰开她的手,她越不想听,他就越要说给她听。
“还有,那个跟你说话的男生……我是故意把他的脸弄成那样的,我特地要求他从你面前走。我就是要你明白,谁靠近你都要倒霉。”
喻挽灵气得牙关打颤,“你真过分!”
“你那么关心身边的人,谁都想帮,但是很多事也只有我帮得了你,我真恨不得你身边的人都倒霉,天天来找我帮忙,看你究竟先帮得了哪一个?”
“江斯澄!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太卑鄙了!”
他似乎很喜欢欣赏她濒临崩溃的样子,语气愉悦:“卑鄙?恶毒?你只能想出这种骂人的话吗?”
这时,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乱了。
两人间的温度开始迅速上升,喻挽灵心里暗叫不好,想找借口离开,结果手忙脚乱撞到桌角,弯腰的瞬间,眼镜掉在了地上。
她想快快打破这个暧昧的氛围,急忙说要找眼镜。
她心里祈求:找眼镜也好,快点结束这个荒诞的话题吧,她受不了了。
江斯澄在背后问:“眼镜掉了吗?”
“嗯,在这里掉的……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喻挽灵视线模糊,只能把腰弯得很下,一边摸一边找。
其实她的眼镜离手边不远,但是她所在的位置刚好有视觉盲区,她看不见,江斯澄能看见。
趁着喻挽灵不注意,江斯澄把眼镜踹到她看不到的位置,对她说:“我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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