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衣服穿戴整齐，要不是被娇娇和谢莲生劝着，她都准备自己下海打渔养家了。
娇娇还担心过有一日婆婆清醒过来她该怎么说呢，反正不过就是跑回海里而已。
可是，婆婆现在状态更令她担心。
“莲生，婆婆怎么好像更糊涂了？”
她垂头丧气的，脸上带着连她自己也陌生的担忧。
谢莲生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安慰她，“娇娇不要伤心，婆婆现在开心地渡过剩下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
这凡妇本来就心神紊乱了许久，心力已经无法再支撑她继续活着。是娇娇的到来才让她把风烛残年的生命延续至今。
所以娇娇不用为她过多耗费自己的精力。
谢莲生的善良已经在上一世消耗光了，最后支撑他走下去的只有对娇娇的爱和对仇人的恨。
他冷漠地伪装着，只是为了不要让娇娇伤心而已。
“是这样吗？”
娇娇靠着门框，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云婆婆，突然一种难言的悲伤从心底冒出来，像她在海底吹的泡泡，咕噜咕噜往上冲。
她或许是第一次懂得什么是心疼。
寿命终了，自然离去是妖族最值得庆祝的事情，她不会觉得难过，可是看着婆婆那么努力地生活，用力地珍惜着自己所幻想的幸福，在她生命的最后，她只能抓住一个美丽泡泡。
一想到这里，娇娇就觉得心口不舒服。
“娇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谢莲生在她身后站着，声音轻而坚定，娇娇转身过去抱他。
头蹭了蹭他的衣服，似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无力地靠着他。
“不，你要说永远不会和我离心。”
感情要靠心的距离判断，而不是讲究两人到底相隔多远。只要伴侣能够不断地反馈爱意，鲛人的心火就不会熄灭。
“嗯，我会永远爱你。”
谢莲生给出最直白的答案，抚着她的头，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他忍不住猜想，娇娇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她的接受。
毫无疑问，他能从娇娇这里感受到喜欢，像暖阳一样滋养着他的心田。可是，前世太痛，让他忍不住一一对应，他让确定她像上一世那样爱他，他才能放下心来。
谢莲生忍不住指责自己，明明娇娇才是最重要的，可他总是忘记最重要的是她，而且去纠结于记忆的偏差。
偏差无法避免，但，只要娇娇爱他就是对的。
谢莲生忍不住加大力道，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忍不住蹭了蹭她的头发，手紧紧摁着她的颈背。
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口中倾泄出来，她被蹭得有些痒，偏头在他怀里躲开，赶紧用手去推他的脸，谢莲生也勾起嘴角，笑得温柔。
——
“娇娇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谢莲生紧张地捏着衣袖，跟在娇娇身后轻声问，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欢喜和难以置信交杂着。
娇娇拿着衣服乱七八糟地塞进包袱里，鼓鼓囊囊的，大功告成！
“对啊，我都说几次你还问，唠叨烦人。”
娇娇没有回头看他，继续收拾自己的包裹。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屋子里什么都想带走。
“唔，这个小榻也想带走诶。”
娇娇挠着手背，有些苦恼地歪歪头，她正烦恼着，结果回头一看，谢莲生还杵在原地傻笑。
“谢莲生！”
他这才恍然醒过来，傻乎乎地，赶紧走到娇娇面前，“怎么了？我犯什么错了？”
脸上带着焦急，眼里只有娇娇的脸庞，他仔细在她脸上寻找原因。
娇娇不习惯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所以身上总是透着呆呆的萌。
听到谢莲生的话，娇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不动如山，语气平淡着，红唇轻启：“滔天大错。”
她面上平静地，谢莲生不知道她所说的“滔天大错”是什么，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光是担心娇娇不和他离开就已经心神大乱。
“娇娇，我，那里犯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可好？”
谢莲生拉着她的手，慌乱地不知所措，低头靠近她，凑在她的面前，像个温柔的仙鹤温声软语抵在她颈肩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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