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查克驻地十多里远的地方，有一座戒备森严的临时军营。
指挥所由三顶相连帐篷组成，分为作战室、休息室、礼拜堂，围设壕沟、木栅栏及火枪手警戒线、小型铁矛兵方阵。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能用上帝之眼看到我们的人？”问话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西班牙军官。“开什么玩笑？”
这人叫卡洛斯·马丁内斯，这支军队的负责人，少校副团长。
此时的他，坐在厚麻布做的私人帐篷内，里面铺有地毯，还有折叠床、桌椅等。
桌上放着一张羊皮卷手绘地图，查克的位置用炭笔标注，然后有一条线连到接近红月，这里画的是倒置“问号”。
帐篷门边挂着两个笼子，里面装的信鹰。
“马丁内斯大人，不是他们有上帝之眼。”说话的一名德意志雇佣兵队长，“我在远处看到一只蛛猴，是猴子给他们报信。”
“猴子？猴子不是你们的食物吗？”马丁内斯明显不信，“就算他们养了猴子，也不可能将猴子驯服到这种程度。”
胸口挂着十字架名叫埃米利奥的随军牧师笑道：“沃尔夫冈队长，你太高看那些土著，他们除了会在森林里噢噢叫外，用什么驯服猴子？”
马丁内斯挥手让沃尔夫冈出去后问随军牧师，“埃米利奥，你说卡拉瓦会不会真是这里的土著做的？”
“托尔特克人真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会躲在这里几百年？”
埃米利奥坐到桌前，摇着头。
“少校，您与印第安人打过几次仗，你觉得需要多少印第安人才能打下卡拉瓦？”
“我们一个小队，就能打残3000印第安人，何况卡拉瓦……”
马丁内斯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你别忘了，卡斯蒂约上次就带了70火枪手与30弓箭手，一个也没有回去。”
他看着埃米利奥，眼神渐冷，“你只可随军传播天主信仰，最好别在这里出主意误导我的想法。”
“卡拉瓦没了，卡斯蒂约带的两千人全没了，你还在这里吹捧我们的战力？”
“如果我们真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清巢完基切残部？为什么对那些反抗军无可奈何？”
面对他的斥责，埃米利奥表情没有变。
“少校，打卡拉瓦的，是阿兹特克反抗军与城中的蒙特祖玛余孽内外勾结，并不是这里的托尔克人，加西亚不是说蒙特祖玛的两股反抗军火拼，已经将那支反抗军打残，再无威胁。”
“至于卡斯缔约，他带着那些修路的印第安人能打什么仗？加上立功心切，很容易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你要知道，活着托尔特克人从一百多年开始就已经向外分散，说明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你说这样的土著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马丁内斯冷哼一声，“那么你告诉我，卡拉瓦城周围两万多人去了哪里？托尔特克人给庭长大人写的什么信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敢与庭长大人谈条件。”
“基切现在的领主莫里茨·乌曼，敢与庭长大人谈条件吗？”他盯着埃米利奥，眼神极为不善。
埃米利奥笑了起来，“少校，你怎么就知道乌曼没有与庭长大人谈条件？”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他躲在深山老林中，庭长大人就真拿他没有办法？”
马丁内斯眼神微凝，“你……知道什么？”
埃米利奥笑道：“少校，这是战略，希望你以后能懂。”
他没有解释，更没有理会马丁内斯想要生吞了自己的眼神。
稍后，埃米利奥眉头挤了起来，“你刚才怀疑……卡拉瓦城的两万多人在这里？”
马丁内斯见他终于反应过来，冷哼了声。
埃米利奥指着地图上标“问号”的地方，“不可能，卡拉瓦事件过去已经快有一年，而且，两万多人他们也只能拉出两千士兵。”
“也就是说……”他不顾马丁内斯冰冷的表情，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当时被称为黑色金子，未普及）。
“利安德尔·蒙特祖玛与蒙德·蒙特祖玛与那支打残了的反抗军，也在这里？”
马丁内斯见他终于想通了问题的关键，眼神终于不再那么冷。
“所以，我觉得对面应该不止这两千人，他们的部落里还有士兵。”
埃米利奥醒悟过来，“所以你才将2000印第安人放在前面，将雇佣兵与自己的部队放在这里？”
“其实少校，你大可不必这样。”然后，他笑了起来。
“昨晚他们的打法我们都见识过，纯粹的野蛮人，除了力气大外没有半点脑子，要不是想诱他们过来，那些家伙不知死伤多少。”
其实，马丁内斯也是这样想的。
昨晚的试探，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印第安人根本没有战术，只有一味的横冲莽撞。
这与以前的基切人一样，逞的是血气之勇，不足为惧。
不过马丁内斯仍旧非常小心。
卡斯缔约被抓，是他怎么也有想到过的，连马尔多纳多庭长也没有想到过。
他过来之前，马尔多纳多庭长告诉过他，卡斯缔约没有战死。
马丁内斯这次的任务，征服这个消失几百年的托尔特克部落，解救卡拉瓦被掳走的贵族。
“加西亚那个蠢货，辖区被一群野蛮人捅出那么大窟窿，那就由我给他补上。”
这是马尔多纳多庭长当时说的话。
马丁内斯看得出，庭长大人非常开心。
加西亚是守城，马尔多纳多是征服，位置的重要性完全不同。
不但救出那些贵族，还能利用这件事打击议会里面的对手，如此一举两得。
“中午冲营，晚上之前赶到那个部落，老弱全部杀死，我们只要青壮与年轻女人。”
马丁内斯站起身，对守在外面的那名上尉发出命令。
“少校，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埃米利奥笑道：“那被俘的几百人，听到我们冲营，会让他们后方大乱。”
“趁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冲营，这个手段实在是高！”
…………
高强度训练了近两个月的红月战士，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十里之外。
经过西班牙人驻地时，林骁从天眼中看到他们防范得极为严密。
驻地两侧都设有藏在森林中的暗哨，早就想到迪哈察可能的偷袭。
那些暗哨两人一组，或是在地里挖坑，或是将身子埋进枯叶中，每百米一组，直到驻地周围五百米之外。
连那个指挥所后方都有。
如果迪哈察派人过来侦察，他们不可能躲得过这样的暗哨。
难怪那几个侦察员都没有回来。
林骁要不是有天眼，同样会惊动那些暗哨。
他没有让迪哈察动这些人，只与他们说了西班牙人在这边的暗哨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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