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天亮，月亮早已落山，山中漆黑一片。
街道上的火把依旧通明，将一段亡灵大道照得影影绰绰。
林骁与酋长举着火把穿过门洞时，月亮金字塔那边已经围了好几十人，还有些人远远的看着。
特拉法带着几十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或是两侧。
巴其努早已等在洞口，见林骁进来，没等他开口便边走边小声就道：
“神使大人，酋长，我们一直在另一头警戒，没有怎么留意这边的事。”
“藤椒大人什么时候登上月亮金字塔，我问了那些赶工的矿工，他们也说没有留意。”
林骁问道：“也就是说藤椒怎么上的月亮金字塔，根本就没有人看到？”
巴其努回答，“是这样的，而且火光只照得到金字塔西面，我怀疑他是从东面上去的。”
月亮金字塔西面正对亡灵大道，大道的另一侧是轮班的矿工。
金字塔南北两侧能被火光照到，只是不太清晰，只有东侧完全被黑暗笼罩。
“他不是从外面上去的。”林骁表情漠然，“我真希望是他自己上去的。”
巴其努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不是从外面上去的，那就是有暗道。
可是，“真希望是他自己上去的”，又是什么意思？
酋长紧紧跟在林骁身边，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战斧，“神使，你担心有人……”
林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怎么喜欢藤椒，一是冲动，二是脑子不太灵活。
林骁两次当众拒绝他的提议，以藤椒的脾气，真有可能一气之下做得出献祭自己的事。
但他觉得这其中未必就没有蹊跷。
“多格呢？”林骁朝前面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到本来应该在城里的多格。
巴其努回道：“他带三个人进了那座宫殿，现在还没有出来。”
“过去找找他。”林骁没有继续问，走得很快。
月亮金字塔边上，大琉璃苣带着几十名羽蛇卫站在周围不让其它人靠近。
狩猎二队仍旧在远处巡逻，并没有因此离开自己的岗位。
矿工们也在继续砸铀矿，只偶尔才朝这边看一眼。
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直到看到林骁过来，他们才站起身默然行礼后继续干活。
莱曼迎上来，眼睛有些肿，明显是哭了很久。
“神使，藤椒把自己献给月神了，他怎么这么糊涂啊，明知献祭是没什么用的。”
林骁看着守在这边的红月老人，“你们没有上去？”
一直呆在红月部落的布古叹着气说道：“神使，藤椒是自己献祭，他的神魂还没有离开不能被人打扰。”
“虽说不清楚有没有神魂这回事，我们多少还得尊重前人的旧俗。”
又有一个老人站出来说道：“神使，将自己献祭给神明，对托尔特克人来说，献祭者会获得所有尊贵礼遇。”
“在他的遗体没有被鸟兽吃完之前，都不能动的。”
酋长在一旁边说道：“神使，他们说得……应该没错。”
一名老人走到林骁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愤意，“神使，如果你不那样对他，藤椒肯定不会将自己献祭。”
“哦，我怎么了？”林骁平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逼死了他？”
“我不是说你逼死他。”老人摇摇头，“哪怕你让他献祭百人，又或是答应他庆祝几天，他未必会觉得羞愤。”
“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人当中，藤椒最年长，他的祖先也是国王之下第一人，而且脾气火爆，一直被我们小心哄着，你不能让他受那么多委屈的。”
斋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