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为所动,信步在人群里。
像是狼在挑选最可口的羔羊。
西里乌斯的脖子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转了近乎180度睨向虚张声势的梦境师,颈椎扭曲绷紧的声音顺着骨头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惊悚的像是小丑玩偶,这人仿佛感受不到疼,居高临下地施舍着高位者漠然的怜惜。
“可是,他们已经被我杀死了欸。”
“你想见他们吗?”
温以期身边的傀儡关节发出僵硬的声音——新生的傀儡总是还不能很好的适应自己的四肢——朝着高台之上而去。
*
夏勒的梦境——
阳光很好,明媚、温暖、不刺眼。
这大概是个春日。
镇子前有一大片的空地,现在上面开满了淡蓝色的喜林草。
微风拂过,草浪滚滚,花茎摇曳,远看涌起蓝绿交织的海。
夏勒呈“大”字把自己扔进草浪里,被喜林草骂骂咧咧地贴脸。
不久之后他脸上的阳光消失。
有人把阳光挡住了。
那人蹲下:“喜林草不高兴了,你把它们的阳光挡住了。”
话擦着夏勒的脑袋呲溜滚远,没留下痕迹。
他猛得睁开眼睛,笑嘻嘻地袭击一把把这人拉着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
“这时候就别开着你的异能啦,休息休息。”
话是这么说,但夏勒还是乖乖用上了点异能——光线挤挤蹭蹭地钻到他身下,像描了一个金边的饼干人。
夏勒得意:“你看这样就不会挡到他们晒太阳啦。”
那人忍了又忍,没忍住。
坐起来吐槽道:“好傻,像电灯泡……”说着瞪了夏勒一眼,又闷闷低头,“而且我身上都脏了。”
夏勒摇头晃脑:“脏了再洗就是了,到时候全丢给塞格。”
“……他会打死你的吧。”
小狗才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反正又不会真的打死他。
嘿嘿。
夏勒举起一只手臂,朝远处摇了摇:“塞格——在这里——”
远处的塞格斯走过来张嘴:“你们别过来!”
少女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夏勒:啊?
梦境噼里啪啦地碎了,夏勒猛得惊醒,睁眼对上温以期的眼睛。
!吓死他了,差点以为塞格斯变态了。
夏勒送了一口气,回神惊喜道:“小期!你怎么在这!”
温以期看着夏勒脑袋突然发光,当然这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紧接着就干翻黑气占据了地盘。
唔,好亮,像是100瓦的大电灯泡。
温以期啪得关上异能休息了一眼,然后传音对着夏勒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勒,快去帮黄粱!’
生前是异处局的精英,死后实力只会更强。面对围攻,黄粱正躲在防护罩里死死地抱着水晶球。
屏障抖动,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梦境乡]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力,而剩下的异能道具都被她丢去保护那些失去意识的人了。
此刻帷幕两侧的支柱被破坏,正摇摇欲坠。
“救命啊QAQ”
夏勒五指曲张,当即就准备冲过去就人。
巨大的破空声从三个方向传来。
傀儡丝线铺天盖地,迎面不足一米时才显露身形,杀机重重。
夏勒当下紧急后退,横剑,挡在温以期面前。
火花四溅,碰撞出冷兵器的铿锵声。
两相碰撞,夏勒脚下后跐,摩擦出难听的声音。少年双臂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努力抵抗着比他多出几倍的力道。
不能退!小期还有塞格和阿绯都在他身后!
“啊真讨厌,竟然这么快就醒了,但我让你走了吗?”
西里乌斯慢条斯理地踱步而来,嘴里说着孩子气的近乎纯粹的抱怨。
“想去救你的朋友啊……”
这人从喉间滚出气音,轻轻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终于,他在此刻忍耐到了极致,再也忍不住了。
裹着黑手套的手指遮住大半张脸,指缝间露出的眼瞳,纯真的邪肆与恶意毫不掩饰,彻底酝酿出了一场疯狂戏谑的风暴。
他笑音颤颤,有点神经质的疯感。
“可是,我不想让你走唉……”任性小孩的说话方式,他拉下捂脸的手,视线穿过夏勒,看向他的新玩具。
傀儡师心爱的玩具。
“小期期你说呢?”
尾音上扬,阴冷粘稠。
夏勒在生死间锻炼的危险雷达疯狂预警。
他本能地扭转折过身,狼狈地闪躲。
“噗呲!”
刀扎进血肉里的声音,从血管里逃窜出来的鲜血溅了一手,盖住那点已经消失的朱砂,它现在像是从血里拿出来的。
白玉溅血,还干净的皮肤此时也苍白到透明。
夏勒回头,惊愕不掩担忧:“小期!”
白发的少年,眼未覆纱。
那双暴露在灯与夜的双眸晃了晃,坠下一滴泪来。
晶莹的摔出一小点碎钻。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金绿的眼透出丝光。
“——”
沾血的刀无情地冲夏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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