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汜泠不由得想起了宗泊，这个在暮乌壬校长口中不问世事的家伙。
他认为现在的社会已经够好了，而希光折腾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那系汜泠前世的遭遇算什么，佩佩的呢？77的呢？灵鸟姐姐的呢？
如果哥洛真的像宗泊说的那样好，那岚毅怎么会在前世成为了反叛军Lulby的首领，还获得了那么多人的支持呢？
荷蓓琥维持着大海表面的和平，可在那之下是无数暗流，和无数被暗流卷死的人。
他们连绝望的哭喊声都发不出来。
军队腐败，甚至连军属的补贴都敢克扣。
不只是异能者几乎没有上升的空间，没有关系的普通人也是如此，阶层几乎固化。
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成为像宗泊那样的强者。
甚至就连能够达到他高度的，如乐连甘一类的危险异能者也被政府桎梏着。
“我想过无数种你会指挥Oue去攻击异能所抢夺资料的理由，最后终于意识到，或许我思考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系汜泠弯起眉眼。
“原来你是觉得异能者被压抑太过，政府与普通人势大，想要恢复【平衡】啊——”
为了达成荷蓓琥认为应有的【平衡】，她愿意承担所有后果，虽身死而不悔。
异能者与普通人各司其职，普通人在不能歧视异能者的同时，异能者也不能压缩普通人的生存空间。
维持绝对的【平衡】，这就是荷蓓琥认为的最优解。
在指出荷蓓琥的‘私心’和‘决心’之后，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荷蓓琥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她并不偏向异能者，也不偏向普通人，她就操纵着那杆天平，在普通人势大的时候打压普通人，在异能者势大的时候打压异能者。
因为前些年异能者过得愈发艰难，尤其是在异能必须登记上报的情况下，逼得好多人反叛成了邪术师，所以荷蓓琥就指挥Oue去入侵异能所。
舆论闹大了，荷蓓琥想要制定政策就简单了。
所以身为异能者的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却不为异能者谋福祉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荷蓓琥刚刚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而现在，她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系汜泠。
系汜泠是第一个猜测正确的人。
就连轮升熙，都不曾知道她心中所想，虽然这其中也有他不在意的原因。
“我改主意了。”
荷蓓琥摩挲着手杖上的宝石。
“你有天赋，有实力，还很聪明，如果你愿意替我做事，继承我的事业，我会帮你解决厄斯，还会一路将你送上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
她老了，不管她做的事业在她看来有多伟大，多波澜壮阔，她就是老了。
光洁白皙的皮肤变皱，轻快的脚步如灌铅般沉重，就连引以为傲的思考也迟钝了起来。
她会死。
人们都说身死道消，她却无法容忍自己建立的一切在自己死后被人破坏。
荷蓓琥想过很多可能继承她事业的人，但都一个一个被她否定。
而荷蓓琥本想着等自己从这一届总统之位上退下后再用剩下的时间去教导荷季茗。
本来她想就算荷季茗不行，还可以重新领养一个孩子。
但她也许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现在，眼前似乎有个更好的选择。
虽然他的身份不太合适，但在其他地方意外的契合。
“你只有这一个活命的选择，系汜泠。”
荷蓓琥利诱之后也不忘威逼一下。
她认为自己和系汜泠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多也就是立场问题。
而总统之位的承诺，如今也只有荷蓓琥一人能够做到。
系汜泠在希光想要做的事情，成为总统依旧可以去做。
荷蓓琥从不介意将希光的事情告知公众，她成为总统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又不是为了维护政府的统治。
系汜泠挑眉，没想到荷蓓琥一下子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荷蓓琥身上同时存在的杀意和欣赏。
他还没回答，系厄斯就已经开始嚎叫了。
之前轮升熙‘邀请’的时候，系厄斯的反应都没有这么大，反倒是荷蓓琥的邀请令系厄斯疯狂破防。
他代入自己，轮升熙那就是纯粹将系汜泠当实验品，傻子才会上当，但荷蓓琥的承诺却是真的。
甚至会在未来把他推举成总统？！
那简直就是系厄斯梦寐以求的东西！！！
嫉妒得他牙都要咬碎了！
“你不许同意！否则我明天就夺舍你！”
系厄斯做不到这一点，但他知道，如果系汜泠答应，那他就真的完了。
而荷蓓琥也在看着系汜泠，耐心等待着他考虑完毕。
但系汜泠根本不需要考虑。
“只要我同意，你就会放了我，是吗？”
“是的，包括我承诺的，都会给你。”
荷蓓琥紧紧地盯着系汜泠。
所有的势力，包括如今政府的人脉和Oue，都交给系汜泠。
这似乎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我拒绝！”
系汜泠冷笑一声。
“荷蓓琥，你还真是个胆小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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