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后山的野莓结果了一次又一次, 你总说太酸了，让我多加些糖。”
“把你送走之后, 我都还做了些，如果你不嫌弃，还愿意认我做母亲，就和那些礼物一起带走吧。”
“菲娅...”
菲娅听着这封不算简短的信，里面充满了母亲的絮叨，甚至会前后重复。
她不得不去想，这封信是不是母亲临终前仓促写就的。
菲莉丝在字里行间堆砌着歉意，却刻意避开了所有请求宽恕的语句。
既然已经做出了会伤害孩子的决定, 她自然也不会再祈求菲娅会原谅她。
“妈妈爱你。”
菲娅泣不成声。
“菲莉丝成为异网能源核心的时候，还不知道怀了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菲娅没有回头，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又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我建议她打掉，但菲莉丝拒绝了。”
审判者清楚这番言论在人类伦理中堪称恶劣, 但这就是事实。
“她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不到九年，但还是尽力给了你最好的。”
菲娅哭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母亲在信中一直在和她道歉，可是...
为异网的存续下定决心是菲莉丝早已做出的决定，自己才是那个不合时宜出现的变量。
菲莉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生下, 并养育长大, 哪怕她注定死去, 菲娅也就应该待在她的身边, 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菲娅孤独了那么多年, 可独自承担了一切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呢？
“以及, 你母亲在信中撒了些谎，比如关于你的父亲...”
“好了，审判者。”
‘流花步息’尚未说完，就被流花沏阻止了。
真相对于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过于残酷，她本没有必要承受这些。
菲娅赶紧擦干自己的眼泪。
“什么？我想要知道！”
她已经被真相瞒得够久了，尽管知晓母亲和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可她宁愿直面血淋淋的真实，也好过一无所知假装幸福的活下去。
流花沏理解她的心情，并没有继续阻止。
‘流花步息’则是基于自己数据的分析，做出的判断都是当前情景下最好的。
但他也理解流花沏的担忧，于是选择了更加委婉隐晦的说法。
“你的父亲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
所以菲莉丝在信中有关她父亲的描述，都是虚假的。
“......”
菲娅其实早有预感，因为在她的童年记忆中，从来没有父亲的身影。
或许这是菲莉丝能为女儿编织的最后一场温柔的梦，好让她不那么有遗憾吧。
“妈妈...我母亲她，还有异网...你们究竟是在保护什么？”
那么多人为此牺牲，却依旧前仆后继。
“他们称之为希望，我称之为现实。”
什么是希望，什么是现实。
审判者将他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三位青年，那么多年来，他唯一即将认可的可传承之人。
——
“......”
“......”
相顾无言，当然也没有泪两行。
当奈迢盛看见奈兀德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真是狼狈至极。”
“不用你说。”
奈兀德简直是气笑了。
还是小时候那个跟屁虫可爱一点。
但是...那已经是无法回到的过去了。
“...”奈迢盛只感到烦躁至极，他恨了半辈子的哥哥看起来过得并不好，而他没有办法去憎恨一个悲惨到这种地步的家伙。
实话实说，奈兀德看起来快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点话说，结果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我...很抱歉...”
最后还是奈兀德先开了口。
奈迢盛脸色瞬间变黑。
“闭嘴！”
他要的是道歉吗？不论他表现的歉意再如何诚恳，父母的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和你有关吗？”
奈迢盛沉声问道。
虽然已经在心中肯定，但为了不冤枉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选择了先询问。
“...是。”
“为什么？”
奈兀德苦笑了下。
“是我识人不清...”
在菲莉丝小姐生命最后，也就是在奈兀德接替异网之前，他需要将菲娅带去一个安全，值得信赖的地方。
他走访了圣京绝大多数口碑良好的孤儿院，便是在这期间认识的那位‘朋友’。
“我叫他四哥，当时的我觉得这是个很亲切的称呼，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不然也不 会连真名都不告诉我了...”
将菲娅送去孤儿院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奈兀德一度认为他们会成为志同道合的同伴。
该说不说，他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一开始就将自己和异网的关系说了出来。
等到奈兀德快要成为异网核心的时候，便拜托四哥替他照看一下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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