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不少家友商抓住了网络直播的风口浪尖,转变了营销策略,从昂贵、又在走下坡路的传统电视网络广告抽身,开启了直播业务。
上半年,一家友商直播销售风油精,主播为了证明友商家的风油精无毒无害,亲自滴到嘴里,喝了下去。主播喝风油精时的表情,直接让这段直播视频火出了圈。
风油精这种小产品利润极低,可由于这段梗的存在,到了夏天,明明市场上的风油精有那么多种牌子,可大家津津乐道讨论的却都是友商旗下的牌子。友商风油精的销量也急剧攀升。
裕兴制药厂也考虑过走直播路线。可风口就那么一个,别人造梗火出圈,你跟风,不光起不到效果,反而容易给人留下“东施效颦”的负面印象。
所以,这段时间市场总监抓耳挠腮,思索把自家品牌推向年轻群体的策略。
制药厂性质特殊,在打广告时本来就比较敏感:你的广告不能打得太高调,让受众以为你咒人家生病呢;但若是太低调了,根本没人知道你,砸了广告钱也听不见响。
忽然发现这样一位天才少女,市场总监不愿放弃借助她打响名声的机会。
他在会上反驳两位同事:“你为什么要为那孩子做主呢?说不定她也想一举成名?”
人事总监无奈,只能把秦添家里的情况简要说明。
“你说她家情况特殊,不想让父母知道,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也许在我们的宣传之下,她的父母也终于能意识到这个女孩的价值了呢!这样,让我和孩子沟通一下……”
人事总监不愿多扯皮了。她明白,秦添对待“别让我爸妈知道我在药厂实习”这件事,态度极其坚定。
市场总监嘴再甜,也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心。
没想到,三天后的晚间黄金时段,秦添在教室里写作业,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着最后冲刺。
高松然备完课,随手拿起手机,却发现秦添爸爸给自己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高老师。秦添怎么在裕兴制药厂实习?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这回事?”
“高老师,你清楚这件事吗?秦添每个周末几乎都去制药厂!”
“制药厂雇佣童工。这合法吗?”
高松然愣住了。怎么回事?谁把消息泄露给秦添爸爸了?
要知道,秦添每周六去裕兴制药厂实习这件事,连10班同学知道的都不多。除了宿舍里的四个室友,也只有同桌何珊燕、班长赵华枫知晓了。
当然,高诗静也很可能探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这些人都没理由把秦添在制药厂实习这件事透露给她的父母。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们想告诉秦添父母,也没这个渠道。
秦添父母并不关心女儿,很少来找老师聊天,而班里普通同学也拿不到只有班主任才有的全班家长通讯录。
高松然又想到了和秦添一起实习的药学专业大学生们。作为一个高中生,秦添的成绩实在太闪耀了。
不会有人看到自己学了四年专业课,到头来实习检测得分还不如一个高一小孩,心态失衡,所以去举报了?可是,举报者又是怎么拿到秦添父母的联系方式的呢?
高松然想了想,拿起电话,叫上秦添,两人去了10班外面的走廊。
听说父亲知道自己瞒了好几个月的秘密,秦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吃惊之余,似乎还有些担忧。
高松然将他的推断和秦添一说,秦添却摇头道:“我觉得不会是这些大学生哥哥姐姐。虽然每个星期六,我都和他们一起实习一上午,可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在实验室里各玩各的,或者统一听制药厂里的工作人员给我们讲课、放教学视频。我们私下里交流并不多。唯一一个和我稍微熟悉一些的,是在实验室里和我邻桌的大姐姐。但就算是她,我也没有透露过半点家里的情况,更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爸妈的联系方式。”
高松然想:也对。如果不知道秦添来药厂实习是故意瞒着家长的,那么就算有人出于嫉妒,想害她,也只会报告药厂的负责人,比如冤枉她作弊什么的。
把“你孩子考出了好成绩”这件事告诉家长,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里,根本害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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