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靳文蕾依旧茫然,胡小舞又指着照片继续解释:“你们仔细看,他左下方的嘴唇这里,应该受过伤。身份//证照片上并不很清楚,但受过伤的部位颜色显然更深。刚才,他吃外卖时,他一筷子夹到嘴里,似乎都刻意避开左边。而且,在进入居民楼前,他突然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他左边嘴唇颜色的确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很明显的。”
显然、明显……
靳文蕾都快被这些词汇弄出创伤应激了。
若不是她内心还算强大,恐怕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了。
几个月前,丁悦对她和苗龙韵学姐殴打小混混的监控视频做受力分析时,视频里那么昏暗的光线,丁悦居然都能说出“显然”、“明显”、“无疑”,得出小混混鼻梁骨骨折不是苗龙韵殴打造成的结论。
现在,胡小舞又说,楼下的男人“显然”就是身份证上的王伟。
显然、明显在哪里啊?!
胡小舞转过头来问赵华枫:“班班,如果这人真的是王伟,你打算怎么办?”
经过了先前的惊异,此时的赵华枫已经平静了不少,笃定道:“整件事,我已经调查快个月了,如果能见到爆料者真人,我一定要想办法采访他。也许,调查这件事会经历一番波折,并不会像调查体育生选拔那样顺利。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瑞宜化工厂倾倒废水是否合规,这起事件都不应该这样不了了之。”
整个运夏市的民众,都喝着林河的水。如果废水中真的有致癌物质,整个运夏市,乃至下游城镇的人民生命安全,都受到严重威胁。
“民众有知情权。而记者的任务就是调查真相,并将之公之于众,你们说是吗?”
靳文蕾用力地点头,把袖子撸到胳膊肘:“班长,我支持你。如果有什么人敢妨碍你的事业,我带头把他们打跑!”
胡小舞眼里闪烁着冒险的光芒:“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不到五点。明天又要去王宇那里帮忙,要不,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这个人?”
“好的,”赵华枫应允,“我有好多问题想问王伟。这样,我先整理一下问题,一会儿去楼下的院子里拜访一下他。你们想不想跟我进去,随便你们。不过,想去的话,还是把她叫起来。”
顺着赵华枫的目光,剩下两人看向了正躺在床上的田潼曦。
她睡得不省人事,呼吸平缓,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
无论田潼曦是否跟着她们一起去,总归得把她叫醒,免得她一觉醒来,不知道同行的小伙伴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靳文蕾做了一个秀肱二头肌的动作,又说:“班长,你一个女生,就这样跑到别人家里,还是有些冒险。我们结伴前去比较好。万一这个人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充满正义感的爆料人,而是别有用心的坏蛋,你一个人客场作战能怎么办?”
靳文蕾的顾虑很有道理,赵华枫并没有反驳。
赵华枫将想问王伟的问题在平板电脑上整理完毕,剩下两人负责叫醒田潼曦。
田潼曦倒没什么起床气,然而,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田潼曦听说了剩下三人冒险的计划,有些不太确定起来:“班长,你说废水排放事件,从刚爆料出来就透露着诡异。这个神秘的王伟也很有可能因为爆料这件事,而遭到了利益相关方的威胁,所以他才隐姓埋名,搬到了现在的小县城里深居简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监视他。我们采访他,万一也被监视他的人盯上,招致祸患怎么办?”
这四个姑娘都是家里的独生女,她们的安全至关重要。
这么一说,胡小舞也有些担心:“要不然,我们还是和家里报备一下吧。比如,告诉他们,如果我两小时内没有打电话回去,就报警……”
调查一件被环保部门有意掩盖的陈年旧事,还真有些冒险。几个姑娘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但赵华枫完全理解她们的顾虑。
只不过,胡小舞的提议实在不靠谱。谁家父母在听孩子说了这种话之后,还不紧急快马加鞭驱车前来,把孩子从小县城提溜走?
虽然有顾虑,但几人依然跃跃欲试,没有一个想离开的。
“父母本来就反对我调查这件事,若是跟他们说了,我家人肯定会立马来县城带我回家……”赵华枫苦恼。
“要不然,我们先跟高老师报备一下吧。若是我们在调查过程中突然失联了,高老师也知道我们在哪儿。”
靳文蕾的提议没有收到任何人反对。她们知道,高老师鼓励学生发掘自身能力,但也不会盲目信任、过度乐观。
相比于不敢让孩子冒险的父母,她们对高老师的观点,有种近似盲从的信任。
高松然已经回了老家过年。早些时候,他苦口婆心,费了无数唾沫星子,终于说服了稍微懂一点英语、但不多的老爹,网上那个“变成富豪的遗孀并希望和你分享富豪遗产的非洲美女”是个典型骗局,坚决不能搭理。
此时,身心俱疲的高松然正躺在床上,翻看马修不久前给他发送的《尼罗河之夜》剧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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