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语文课代表温云茵在内,10班班委都觉得这位秦老师讲课实在用力过猛,语调、动作都过于夸张。
“上课的时候,他让第三组同学每人念一段课文,第一个就是杜寒。我们都知道他说话口条不顺顺的毛病,课文读得的确慢了些。可是,杜寒明明态度很好,也在认真读嘛,谁知道读到一半,这秦老师什么都没说明,就直接给他打断了!也没给杜寒道歉!”
在场的班委们,只要认真听课的,都还记得这件事。秦老师打断杜寒后,就接着杜寒停下的地方往下读,仿佛杜寒是空气一般。
而杜寒被打断后,就愣愣地站在教室里,同学们无不替他尴尬。
教室后方甚至传来一声轻微的“傻叉”,不知这位秦老师有没有听见。但10班同学都听出来了,声音的来源是他们暴躁的班长赵华枫。
王宇较少参与班级事务,平时也基本独来独往。他在班上关系最好的就是杜寒了,同桌遭遇如此对待,王宇自是愤愤不平。
卢浩攥紧拳头,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哒咔哒”响:“是啊,我当时恨不得给他那张脸上来一拳!”
生活委员季满月是管班费收支的。这姑娘向来很低调,此时也忍不住出声:“在课堂上抢风头就算了,到底是老师,他是课堂的主角。可是他有必要无止境地自我宣传吗?差三分考上华清,一节课说了至少五次!”
赵华枫冷笑一声:“是,他当年差三分考上华清大学,的确牛叉。可这人都四十七八岁了吧,难不成,这么多年来,履历上唯一能吹的还是只有高考离华清分数线差三分这一点吗?”
班长喷人一直都这么一针见血。
丁悦讽刺道:“不止不止,你们记得吗?他还吹了自己和华清失之交臂后,上了民大,并在民大民族舞蹈社团发光发热,拿了个团体舞蹈第一名的成就呢!牛不牛叉?”
“不是牛叉,是装叉。”卢浩此时也放松了些,接话道。
众人嬉笑一阵,团支书华薇开口:“他的言辞动作那么夸张,主导讨论却随意打断他人的讨论,我感觉,这些都是为了确保他自己成为课堂中的唯一的焦点。应该是个表演欲很强的人,对外界认可他有着强烈的需求。”
华薇此人成绩一般,最大的爱好是分析人,这一点,各个班委都不陌生。
然而,华薇从表演欲的角度分析秦老师,却让王宇也有机会从一个新的角度剖析“幽灵邪典”或者“查理Z”的心理。
每画一幅诡异漫画,都要发在“幽灵邪典”上;每分发一本他那诡异的童话绘本,都要老老实实发表在“分发记录”上;每次解锁一个新地点,也都要发在“查理Z”的小蓝鸟账户上。
这个人的表演欲还挺强的。
然而,他还有些理智,知道他喜欢做的事情“很刑”,不能在华国的实名平台上随意炫耀。
小蓝鸟上,“幽灵邪典”的画作有受众,却极其有限,几十个活人粉丝,多半也是被他的画风吸引过去的外国人。
然而,绘制恐怖漫画给此人带来的快感有限。王宇觉得,将其分发给无辜的孩子、祸害祖国的花朵这个过程,却是“查理Z”更为享受的环节。
而且,无论是作为“幽灵DJ”上传扰人心烦的歌单,还是作为“幽灵邪典”分发恐怖绘本,这些事情都是在华国做的。
如果不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在华国人面前表演,“查理Z”多半不会满足。
带着这个猜测,王宇在手机上继续他的搜索。
现今华国人最常用的社交软件,无非是围脖、颤音、小地瓜三种。
王宇先是按照“查理Z”这个名字去搜索——不行,重名的太多了。
但他没有泄气。记得就在不久前,“查理Z”曾访问过西部山区里的一座希望小学,在那里分发他的邪典绘本,还抱怨了那里的山很难爬,自得地说,校长以为他是什么“好心人”。
那所山区小学所在地叫虎山县清水乡。王宇压根没听说过,查了一下才发现,这“虎山县”,两年前刚刚摘掉全国贫困县的帽子。
当地山地崎岖,不宜大规模种植农作物;土壤盐堿化严重,连山区常见的果树、茶树都不好种。迫于生计,许多当地年轻人初中毕业,甚至初连中都上不完,就外出打工了。
没有学历,只能找勉强糊口的工作,年纪再大点就回老家结婚生娃……由此恶性循环。
而清水乡,更是虎山县治下经济倒数第二的乡,一个字——穷!
因为穷,虎山县也无法发展旅游业。全县除了县城中心有几家破旧旅社,连稍微像样的宾馆都搜不到。前些年的新闻报道称,扶贫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探访情况,都要借住在老乡家。
所以,在小蓝鸟用户“查理Z”发表清水乡旅游照的后一天,颤音平台上连续三条“清水乡旅游”短视频,便引起了王宇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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