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瞒您说,之前您的一日三餐都是太子妃……额,也就是江氏亲手准备的。从选材到出锅,都不假他人之手,且步骤繁琐,刀功讲究,就连火候都要求极高。”
慕辞怔在原地。
“这件事孤为何不知?”
“是江氏不让下人说出去,怕您知道了心疼。知道您胃不好,江氏特意跟着太医学了许久,终于研制出一些既美味可口,又能调理肠胃的菜系。”
“她担心下人不够尽心,特意自己动手,每日前一晚将精心挑选的食材泡进清水里,第二日凌晨四点,天还未亮,就起来忙活。给您熬制养生粥,赶在您上朝前,正好喝碗热乎的,这样不仅对肠胃好,还能让您的身子一整日都保持很好的状态。”
小太监接下来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可这时,慕辞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心里满是震惊。
之前,他一直都知道江漫雪对他温柔体贴,事事操心。因为他身上穿的里衣外袍,腰带香囊,脚上的靴袜,里里外外都是江漫雪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就连他偶尔去军营视察才穿一次的铠甲,都是她细心打理着的。上面无论何时,都一尘不染,全是江漫雪拿着帕子,一点一点亲手擦的。
银色的铠甲被她擦得无比锃亮,仿佛能照见人影。
慕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几次嘱咐她,这些事可以分给下人去做就好,不必如此辛苦。可她总是笑笑,看着他的眼神溢满爱意。
“殿下日理万机,臣妾十分心疼,只是,臣妾一介妇道人家,就是再心疼,也帮不上下什么忙。能为殿下做这些,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
“殿下莫要心疼臣妾,其实每次帮殿下擦拭这身铠甲,妾身都能想到殿下穿着这一身铠甲,英姿飒爽、策马疾驰的样子。”
“便是再累,心里也是甜的。殿下就当行行好,做做善事,让臣妾做这一切吧,就当是殿下不在臣妾身边,让妾身摸着这身铠甲聊表慰藉吧。”
慕辞静静地躺在奢华的大床上。思绪飘出去好远好远。忆及过往,眼底满是动容。
明明,以前的他们那般相爱,可为何才短短数月,就走到这了一步?
她明明知道,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明明知道莫子卿的父亲救了他的性命。救命之恩加上教导之恩,他不得不报。江漫雪为何不能替他多担待一点?
为何就不能学着理解理解他?非要用离开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惩罚他?
屋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慕辞躺在床上,浑身蹭蹭蹭地往外面冒寒气。小太监被这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如坠冰窖,思索着自己是否哪句话说错了。
身子瑟瑟发抖地缩在地上,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直过了许久,头顶才传的男人低沉的声音。
“日后不要喊江氏,记住,他是孤的太子妃,也永远只会是孤的太子妃。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太子英明。”
小太监慌乱地擦拭着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小声附和着,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慕辞听得烦躁的情绪瞬间全摆在脸上。
“外面何事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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