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不知何时停歇了。
大夏国的精锐士卒与骸影岛的守卫们,此刻都有些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看着头顶那片浓稠如血的天空,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剧烈震颤。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些魄曜的备份体,更是呆立当场,眼中充满了不知所措。
她们是记忆的集合,是意志的延伸。
但此刻,那庞大到足以撕裂世界的威压,让她们的“本能”也陷入了混乱。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这片混乱的边缘。
是凌墨渊。
他一身黑衣,神情冷峻。
手中长剑的剑鞘,似乎都因为主人的心绪而微微震动。
显然,先前裴雪折与林岳、李重等人的战斗动静不小,连他也被惊动了。
趁着伤好了一些。
他也赶来了这里。
那里的能量波动,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骸影岛上的原住民。
还有那些滞留在此的游客。
此刻,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是坚固的屋舍,还是临时搭建的游乐场所。
都无法隔绝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此刻都像小糖花一样无助。
大地如同筛糠般抖动。
天空被血色彻底浸染,仿佛随时都会有粘稠的血雨滴落。
事实证明,当莫大的恐惧降临时,所有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收缩,震颤。
他们感到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
无力行走。
无力思考。
甚至,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这一次,蔓延在十三岛屿上空的血色丝线,似乎并没有主动攻击这些普通人。
但他们面临的恐惧,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浓烈。
那是对未知毁灭的本能畏惧。
是蝼蚁仰望神明之战时的绝望。
洞窟内的气氛,因那两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而凝固。
每个人的心跳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夜莺。
她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身上的轻甲破碎不堪,露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浸透了她的衣物,顺着甲胄的缝隙滴落。
她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带着风箱般的嘶鸣。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额角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几乎要瘫倒在地。
靠着洞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那双往日里锐利明亮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血丝与难以置信的疲累。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喘息声。
洞窟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因为她看上去,
就像一只即将来报丧的号鸟。
连剧烈抽搐的魄曜真身,似乎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夜莺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是……”
“是白起玄……”
“渊域化的白老将军……”
“来了。”
简短的几个字。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
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恐惧。
一种比先前更加浓烈,更加实质化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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