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看着年纪不大,跪在地上给江暮秋磕头,带着哭腔向他告罪讨饶,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男眷们心生不忍。
江暮秋被他架着反而不好责怪:“罢了,你也不是有意的。”
裴妙音好心道:“表姐夫,我陪你去换件衣裳吧。”
“多谢你的好意,我有侍奴陪着即可。”
宴会上泼湿衣衫,再借机生事,这种小把戏,江暮秋不知见过多少。
裴妙音要是一起去,接下来的戏可就没法唱了。
方府为男眷准备了休憩的院子,侍奴自告奋勇地带路。
江暮秋遣盼绿去马车上拿备用的衣裳,身边就剩个烟雨。
走了好一会,烟雨忽然问道:“这是往男眷院子去的路吗?怎么走了这么久?”
侍奴讨好地笑笑:“对着呢,前面这就到了!”
他的额头磕破了皮,江暮秋抬手摸摸,怜惜道:“吓坏了吧?不过是洒了一壶酒,你也太实诚了。”
大概没想到他这么温柔,侍奴愣怔,腕上一疼,江暮秋推给他一个金镶玉镯:“拿去换些银钱买点药,男儿的容貌是很重要的。”
看到镯子,他两眼放光,怎么都舍不得摘下来:“这、这太贵重了,谢郎君赏赐!”
江暮秋笑笑,忽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那套碧色长衫更衬我的发冠,刚刚忘记交代盼绿了,烟雨,你去跟他说一声。”
烟雨不解:“郎君?”
娘子多番叮嘱过,不准让郎君离开视线,他若走,郎君孤身一人,万一出事……
思索间,江暮秋靠近他:“烟雨,你并不比盼绿逊色,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为什么不肯重用你吗?”
他老实摇头。
“因为你不够听话。”
在江暮秋身边那么久,烟雨忠心的人始终是宋观澜。
他没有错,可一些无关紧要的也就罢了,总有些事不能让宋观澜知道。
这一点,他不如盼绿。
烟雨忙道:“奴这就去!”
侍奴刚想着怎么把烟雨支开,江暮秋亲自开口省了不少事。
接着带他穿过竹林,走进小院,脚步越发沉重:“江郎君,这就是——”
后半句卡在嗓眼儿说不出话,舌头逐渐麻木,他想抬手摸唇,却见腕上一个细小的针眼,五指也僵硬得无法动弹。
江暮秋轻轻推他一把,在他惊惶地目光中关上门,正要离开,隔壁院子却传来女声。
那人大着舌头:“喝啊!老娘还没醉、醉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可别扫兴!”
“谁不知道萱娘子的海量啊?你先歇歇,我们这就去取酒!”
“快、快去快回!”
来时是四人的脚步声,离开时却是三人的。
傅娆萱醉酒且落单。
大好机会!
可惜自已不会武,若是能翻过院墙……
江暮秋不死心地沿着院墙走一圈,倒真叫他发现不用翻墙就能去隔壁院子的方法。
拐角处枯枝缠绕,勉强遮住下方膝盖高的狗洞。
他咬咬唇。
报仇么,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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