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从厨房端着水果来到客厅的时候,苏爸爸正在和陆锦川谈论g大附中旁边的社区重建的事情。
苏爸爸说:“那里是该重建了,政府早就有计划的,只是以前没找到合适的投资者。我对那个地方,是很有感情的,我们在那里住了二十年呢。”
陆锦川说:“叔叔,如果你和阿姨还喜欢住在那个地方,到时候你们去选一套房子,我们都可以到那边去住。”
苏爸爸摇摇头,“我们老了,随遇而安了,也不想搬来搬去的,在这里就很好。”
苏妈妈这会儿走出来,说道:“是呀,我们怎么都好,你们不用操心。我倒是要拜托你们多照顾一下鸣华,这孩子时常愣头愣脑的,叫人操心。”
苏瑾宁就问:“鸣华最近有没有回来?”
苏妈妈说:“上周倒是回来过一次,说是现在的生意还不错,一切都顺,还给我和你爸爸留下了一些钱,这是鸣华自立之后第一次往家里交钱,我们就把这钱给他存起来了,等他要结婚的时候,我们再给他。看他现在的样子,倒是不以前你们愣头青了,像是成熟了不少。但是他是我们家里的小儿子,从小宠惯了,我和你爸爸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他,怕他在外面跌跌撞撞的,遇到了麻烦也不会处理。总之你们都在云海,要多照顾他。”
苏瑾宁说:“我们会照顾他,可是妈妈,鸣华是大人了,他现在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关心他可以,但是不能干涉他。”
苏妈妈说:“什么时候你和鸣华都结婚了,我和你爸爸才真的没有心事了。”
苏瑾宁看看陆锦川,陆锦川也正望着他,苏瑾宁不禁脸热了起来。
共同的记忆5
苏瑾宁和陆锦川回到云海,发现陆妈妈和陆锦瑶来了。
陆锦川看到陆锦瑶,脸上马上变得冷若冰霜,陆锦瑶看上去却小心翼翼地,还有些曲意逢迎的意思。
苏瑾宁和陆妈妈打过招呼,陆妈妈上前拉住苏瑾宁的手,端详她的脸说:“这阵子,你倒是胖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了。你的身体既恢复好了,跟锦川的婚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了,我这次回国,就是为着这件事来的。”
苏瑾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陆锦川脸色仍然有些僵硬,对苏瑾宁说:“瑾宁,你路上也累了,先上楼去休息,我想跟妈妈,还有她说几句话。”他没有称呼陆锦瑶姐姐,只说“她”,声音极其疏远。
苏瑾宁心里有些担心,但是还是上楼去了。
苏瑾宁上楼,陆妈妈先开口了,“锦川,这次我回来,除了为着你的婚事,还为着你们姐弟能和解。瑾宁流产的事情,是锦瑶做得不对,但是,锦川,大家毕竟是一家人,锦瑶既然知道错了,你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你就让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是我做得绝吗?”陆锦川说话间,冰冷地看着陆锦瑶。
陆锦瑶委屈起来,“锦川,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姐弟,你真的就这么不依不饶吗,你难不成想把我送去坐牢吗?”
陆锦川没有说话,但是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改变。
陆锦瑶的声音有些喑哑起来,“你知道的,我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你迫不得已在她的饭里做文章,你迫不得已在刹车上做手脚吗?你前面还企图掩盖这一切,要不是我查出来了,你会承认吗?”陆锦川显然已经出离愤怒了。
陆锦瑶的声音依旧喑哑,“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至于对她构成生命威胁,那碗粥,我是做了一点手脚,但我只是让她有些腹泻感,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同意去医院。刹车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锦川你知道,我当时也在车上的。”
陆锦川已经气愤地说不出话来。
陆妈妈说道:“锦瑶,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只要来说服瑾宁悄悄地生下这个孩子就可以吗,你怎么能忍心那么做呢?”
陆锦瑶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是想着说服她和锦川瞒着乃冰生活在一起,悄悄地为锦川生下那个孩子。可是,她当时根本就不答应,她的态度很坚决,她一定要等着锦川回来,而锦川在那边已经向你们、向顾家摊牌了,锦川是铁了心要跟她在一起,我当时太着急了,我以为如果那个孩子没有了,一切就会改变,锦川也许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
陆锦川这时候厉声说了一句:“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如何招惹了你,你居然会有那么丧心病狂的举动?”说道最后,他的声音抖动起来。
陆锦瑶的声音也有些都动起来,“其实车祸的时候我也吓坏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她当时昏厥了,我忽然觉得害怕,觉得后悔,我当时特别想保住那个孩子。可是手术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只能保住大人,那个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保住。锦川,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了,我也为我是在为了挽救我们的家族企业做那一切事情,急切的心情让我失去了理智。看在这么多年,我都是一心和你还有妈妈站在一起的份上,你能原谅我吗?”
陆锦川冰冷地说道:“你夺走了我的孩子,你说我能够原谅你吗?你说你一心一意地和我们站在一起,其实你的心中只有利益,你为了心中的利益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说,我能够原谅你吗?”
陆锦瑶沉默了一下,又抖抖地说道:“锦川,好吧,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永远都无法原谅我,可是,不要做得那么绝好不好,你想让我一无所有,甚至还想让我去坐牢,我是你的姐姐,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你不要做得这么绝好不好?”
她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
陆锦川却没有答话。
陆妈妈这时候叹了一口气,“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也有责任,锦川,这就是命里该有的劫数,大约是想躲也躲不过的。锦瑶也是一时昏了头了,你再怪她,都于事无补,你就放过锦瑶吧。”
陆锦川的嘴里却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苏瑾宁在楼上,都听到了陆锦瑶低低地有些压抑的哭泣声。
共同的记忆6
夜里,苏瑾宁忽然醒了,她好久没有这样半夜里忽然醒过来了,她觉得微微有点口渴,想坐起来,去倒杯水喝。
她一动,陆锦川就醒了,大约也是睡得很浅。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儿梦呓的味道。
“我渴了。”她说。
“等一等。”他打开床头灯,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的手上。
她喝完水,重又躺下里,往他怀里偎了偎,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在他的暖和的气息里,她觉得舒服多了。
“做噩梦了?”他轻轻地问。同时俯下头来,亲吻她的头发。
“没有。”她说,“我只是因为口渴。”
他继续亲吻她,灼热地唇顺着发丝直到她的脖颈,又曲折地绕过来,吻到她的脸颊,从下巴往上,直到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热烈而绵长的吻,让她心笙摇荡、意乱情迷。
“锦川。”她喃喃地喊道,因为他热烈的吻和炙热的激情,这喊声含混不清。
窗外是浓浓的月色,微风扑打着浅色的窗纱,一切,都静谧美好而温存。
等到清晨的微光透过窗纱漫进房间里来,苏瑾宁再次醒来,她感觉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大约早已天光大亮了吧。她发现他竟然也没有起身,她刚刚就安睡在他的怀里。他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特别宁静,但是细看,还是可以看到他眉心微皱,他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开心。
其实想到那个孩子,她的心中也是抹不平的伤痕。
即使他没有查明,她后来也能隐隐地知道是陆锦瑶做了手脚。但是又或许真的如陆妈妈所说,这是他们命里的劫数。
卧室里氤氲着安谧温存的气息,她轻轻亲吻他的睫毛,他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脸上是满足的笑。
她知道他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她柔声问道。
“再躺一会儿。”他搂紧她,更加明白了为什么温柔乡会让人厌倦忙碌。
“锦川。”她吐出这两个字就顿住。
“嗯?”他带着微微地鼻音懒懒地应了一声。
“那个,就是那个事情,还是算了吧。”她还是说不出“孩子”两个字,怕自己的心又会疼痛,“医生也说了,我们还有希望的,只要好好调理身体,我们还会再有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
“怨恨于事无补,只能让自己的心更痛。所以,不如原谅,不如不要再去追究了。”她说。
他闭着眼睛,沉沉地说道:“你真的可以做到原谅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脸颊偎在他的颈窝处。
半晌,她说:“我可以尝试着原谅,你也应该尝试,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他搂着她,没有说话。
共同的记忆7
隔日,锦川的母亲过来,约苏瑾宁一起出去买东西。陆妈妈看中了一件中式的礼服,她问苏瑾宁:“瑾宁,我穿这个参加你吗的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苏瑾宁端详那件衣服,很别致的样子,很精致做工,配上陆妈妈高贵典雅的气质,很是合适。
她点头:“阿姨,真的很好,很合适。”
陆妈妈马上买下了那件衣服。
两个人逛累了,就在商场外面的一家餐吧坐下来歇息。
“瑾宁,你其实很像当年的我,只是你的心,比我的宁静平和。”陆妈妈说。
苏瑾宁笑了笑。
陆妈妈说:“谢谢你,说服锦川放过锦瑶,亲姐弟反目,真的是让人揪心的事。锦瑶现在回法国了,她准备脱离陆氏集团自己做些事情,她说她不想再去争什么了。你们的婚礼,她就不来参加了,她说她对你永远怀着歉意。”
苏瑾宁没有说话。
陆妈妈伸过手来,握住苏瑾宁的手:“瑾宁,锦川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幸福更重要。”
她们恰好依窗而坐,窗外,是暖暖的秋阳,云海的这条街道,在秋阳里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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