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不要重蹈覆辙1
苏瑾宁跟随陆锦川回到家，发现他家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陆锦川的姐姐陆锦瑶，另外一个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上去白皙细腻，身材也苗条匀称，气质端雅，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陆锦川说家里有事，原来是有人来了。
陆锦瑶见他们回来，面色如常，另外一个女人见了苏瑾宁却是微微一愣，口中喃喃说道：“你是当年那个苏……”
陆锦川上前一步介绍道：“妈，这是苏瑾宁。瑾宁，这是我妈妈。”
原来她是陆锦川的妈妈，她怎么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苏瑾宁心中微微有几分诧异，但是面上还是保持安静，叫道：“阿姨，您好。”
她觉得陆锦川这次办事不妥，如果早点告诉她他妈妈要来，她就不会过来了，免得又得费力解释。他却故意让他们遇到似的，此刻手还拉着她的手，她急忙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陆妈妈这边看着苏瑾宁，动了动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陆锦川那边问道：“妈，你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陆妈妈说道：“你走的时候，可曾提前打招呼吗？”她本是温柔的性子，即使责怪，声音也听起来很温柔。
陆锦川说道：“我当时有重要的事情。”
陆妈妈眼睛掠过苏瑾宁的脸，又回到陆锦川这儿，说道：“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一家人都留不住你。”
陆锦川没有答话。
陆妈妈这会儿看看旁边的陆锦瑶，说道：“锦瑶，我想单独和锦川说几句话。”
陆锦瑶就知趣地起身说道：“那我先回宾馆了。”又问，“妈妈，晚上要不要过来接你？你住宾馆还是住这里？”
陆妈妈说：“我就住这儿吧，儿子在这里，我还住什么宾馆。”
陆锦瑶就独自走了，苏瑾宁也借故上楼，给母子俩一个独立的空间。
等苏瑾宁上楼去了，陆锦川问母亲：“妈，您怎么忽然过来了？”
这些年，因为父亲的身体不好，母亲一向很少出门。
陆妈妈说：“我过来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匆匆离开法国，谁留也留不住。”又往楼上的方向看看，“她，就是你当年喜欢的那个女孩吧？”
陆锦川说：“我现在依然喜欢她。”
陆妈妈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儿子身边有没有女人，见儿子居然堂而皇之地把苏瑾宁领到自己的面前来，毫不遮掩，心里就生出几分忐忑，此刻又听儿子说的这么直接，脸上马上显出了担心的神色，“锦川，妈这次来是打前站，下一周，乃冰要来看你。亏得我先过来了，否则，你要怎么向乃冰解释？”
她看看儿子，儿子紧抿着嘴唇没有作声，她又说：“你和乃冰是有婚约的，这些年，无论你怎么荒唐，我和你爸爸只当是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来了，可是现在，乃冰学成归来了，你们的婚事该提到日程上来了，你也该收收心了。如果你再要胡闹，恐怕顾家那边不好交代了。”
陆锦川沉沉地说道：“妈，你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乃冰。”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念着旧情吗？楼上的那个，就让你这么忘不掉？”陆妈妈是亲眼目睹过当年儿子初到法国时的那份伤心和绝望的，她知道楼上的那个女人曾经在儿子的心里扎过根，可是再怎么说，那时候的儿子年少轻狂，有谁能守着一段懵懵懂懂的旧情过日子呢。
“我说过，我现在依然喜欢她。”陆锦川脸上的表情很是笃定。
陆妈妈没想到儿子如今又遇到了苏瑾宁，而且看儿子此刻的神情，听到他那样的话语，她的心里无法不忐忑。
二十九 不要重蹈覆辙2
陆妈妈毕竟是经过事情的人，很快安静下来，看了儿子半晌，说道：“那乃冰怎么办？要是不履行婚约，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乃冰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毁了婚约，不但我们两家的合作很难维持，没准他还要反过头来与我们为仇作对的，凭我们陆家的能力，能够和顾家抗衡吗？锦川，你真的要为了楼上那个女人，闹到一切无法收拾的地步吗？”
陆锦川抬头看着母亲，“妈，我记得你当年也说过，她是个好女孩，你很喜欢她。”
“我现在也没有说她不好，她漂亮，样子也温顺，出身于书香门第，修养想来也是极好的，可是你们不合适。你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你的身上背负着一个家族，你背负着你爸爸和我的希望，你背负着我们陆氏企业的兴衰。而她，这些年，也未必没有些什么故事，你们都已经不是当初了。”
“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陆锦川的声音里带了凄凉。
陆妈妈垂了眼帘，“锦川，妈妈当年强行把你带到法国，我知道你怨我，我心里也觉得歉疚，可是我那时候能怎么做呢？我一个女人，带着你，你那时候又那么叛逆，我要背负教育你的重任，还要背负别人的目光，我不去找你爸爸，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陆锦川自小跟着母亲，经历了很多人情冷暖，母亲的苦处他最了解，所以对于母亲，他是怨不起来了，只说：“妈，你的选择我能理解，可是你也要试着理解我，我爱瑾宁。”
陆妈妈了解儿子的脾气，儿子有过不羁，有过叛逆，可是他认定一个人的时候，心就死死地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当初他们强行把他带到法国，他简直要把整个家掀翻了，非要回国找苏瑾宁的。这么多年了，苏瑾宁的照片，儿子一直带在身上。
她沉吟半晌，才说道：“锦川，我这一生，如果说对不起什么人的话，最对不住的就是你。我当初因为爱你爸爸，觉得有没有名份，是不是要背负世俗的偏见和白眼，都无所谓，可是却连累了你，让你从生下来就背上了私生子的名声，就被人瞧不起。小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你野孩子，妈的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呀。后来你爸爸那边终于可以接我们过去了，我们一起去了法国，却又遭到了他们家族的白眼，我至今都记得你大伯和堂兄怎么当众羞辱我们，锦瑶那时候也接纳不了我们，她把一瓶水浇到你的身上，其实那浇湿的更是妈妈的心呀。”
陆妈妈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往日的种种，一旦涌上心头，又引她心痛，就像是重重的伤痕，永远无法抹灭。
陆锦川递给妈妈一条纸巾，“好了妈，别说了。还提这些干什么。”妈妈是跟他相依为命的人，妈妈伤心，他的心里也难过。
陆妈妈擦擦眼睛，说道：“锦川，我记得你当年对我说过，我们母子一定要好好的，要在陆家活出个人样来，要让他们有朝一日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悔。锦川，这些年，你忍辱负重，在生意上一点不输给你堂兄。你是我和你爸爸的骄傲。现在你爸爸身体每况愈下，他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陆妈妈擦干眼泪，继续说：“锦川，现在陆家看上去风光，实际上遇到了很多问题，你奶奶年龄大了，早已无力操心生意上的事情，你爸爸身体不好，根本无法去公司主事，你大伯心胸狭窄鼠目寸光，年龄也大了，不能担当家族大业，你堂兄虽然年轻，做事也有些魄力，可是品行不羁，又好赌，在那些大赌场，扔进去的钱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你奶奶也是知道的。其实现在你奶奶看好的还是你。我们陆家现在其实是瘦死的骆驼，前景很暗淡的，如果能够和顾家联姻，才能有振兴家族企业的契机。如果你现在能跟乃冰结婚，你奶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陆氏企业交给你，可是你要毁坏婚约的话，结果就完全不同。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大伯和堂兄折腾，没准会败了这个家，这也是你爸爸最担心的。”
“可是妈妈，难道我的婚姻，要做家族的一个砝码吗？”陆锦川把手插进头发里，有些愤怒地捂着头，说道，“难道我要为了这个当初都不接纳我的家族，牺牲自己的爱情？”
陆妈妈拍拍儿子的背，“锦川，大家族里的爱情婚姻，又岂是自己说了算的，当年你爸爸那么爱我，还不是让我们母子在外面苦了十八年，直到锦瑶的妈妈去世了，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进陆家的门。”
“可是那是他，我并不稀罕陆家的产业，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感情。”陆锦川抬起头来，说道。
陆妈妈说：“那你让你爸爸怎么办，他为了陆家的企业也忙了一辈子了，牺牲了很多很多，最后看到企业落到甚至败到别人手里吗？你忍心让我们变得一无所有、老无所依吗？”
“妈妈，没有那么严重的，凭我现在的能力，我能让你和爸爸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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